黄昏的背景前,这具无与伦比的白皙裸体光彩夺目。身为禁卫军,他惯于张弓挥剑,那结实的臂膀以不怎么过分的角度高高抬起,手腕在头发正上方被交叉捆住。他微微仰着脸,睁着深沉而安详的眼睛眺望上天的荣光。他那挺起的胸、紧缩的腹、微扭的腰散发出的不是痛苦,而是音乐般忧郁的安乐。要是没有深深射入左腋窝和右侧腹的箭,他往往会被看成是一位疲惫的罗马竞技场斗士,在傍晚时分倚着庭院的树木休息。
箭深深地扎进他结实紧绷、芳香四溢的青春肉体,想以无比的痛苦和欢喜的烈焰从内部烧灼他的肉体。但画中的年轻人没有流血,也没有像其他圣塞巴斯蒂安画那样身中无数箭矢,就只有两支箭,在他那大理石一样的肌肤上投下平静而美丽的影子,宛如落在石阶上的树枝阴影。
不过,上面的判断和观察都是后来的事。
在看到那幅画的刹那,我的整个存在都被某种异教般的欢喜撼动了。我的热血在沸腾,我的器官充满愤怒。我身上那几乎就要爆裂开的巨大部位,前所未有地强烈期待着我去使用它。它愤怒地喘息着,责难着我的无知。不知不觉间,我的手做起了从未有人教过我的动作。我感到体内某种既黑暗又耀眼的东西迅速奔涌而上。伴着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陶醉感,那东西突然迸射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环视桌子四周,简直惨不忍睹。窗边的枫树将明亮的光线反射在我的墨水瓶、教科书、字典、画集照片和笔记本上。白浊的飞沫溅在教科书的烫金书名、墨水瓶的瓶肩和字典的一角上。有的飞沫浑浊凝滞,正在无力地往下滴落;有的飞沫则像死鱼眼一样发出暗淡的微光……所幸我猛然伸手挡住,那本画集才没被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