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辩才却不知道萧翼的这番心绪,依旧一团高兴,显得天真烂漫。他们又联了数首诗,既而又谈前代文史。萧翼抖擞精神,将胸中所学尽数抖出,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使得辩才更为折服。
两人舍中漫话,不觉东方已白。小沙弥惜辩才年老,多次催促其入睡,被辩才赶走。待他看到东方已现鱼肚色,方不好意思说道:“这是老衲的不是了。想萧檀越一路长途跋涉,老衲私于自己兴致,竟然不觉时辰,让檀越陪同苦坐。唉,人老了就糊涂,想檀越定是责怪老衲了吧?”
“老师父高龄,弟子年轻力壮,要说责备之话,只能责弟子扰了老师父的清修。”
“如此,我们撤席各自安歇吧。萧檀越,老衲今日见你,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不知你天明之后,意欲何往?”
萧翼一闪念间,觉得不如就此趁热打铁,干脆就住在这里,想法看到《兰亭序》真帖最好。又一转念想,辩才看似天真烂漫,然他经历多个朝代,可谓阅历丰富,自己若太性急,万一露出马脚,则前功尽弃。想到这里,他缓缓答道:“弟子来越州为贩蚕种。天明之后,弟子要到乡间走一走,须办妥此事为要。”
辩才露出失望的神色,意甚不舍,说道:“萧檀越不会几日就回吧?”
“不会。弟子每年来越州,须在此待上月余时间,方能办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