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铁路支线乘坐的是一个五等车厢,这对于我们访问五岳倒是很合适。敞篷车厢的四周车厢壁有一码高,我们就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因为是在最后一节车厢,所以我们有幸能够闻到从前面头等车厢中上流人士散发出的富于东方特色的香气。那龙形的一列列车厢看上去极为怪异,只有伯爵庭院里的缩微火车模型可与之相比。其车厢是刻意模仿中国风格制成的,机车顶部还罩了一个狰狞的火龙头。所有的车厢都是敞篷的,挤满了快乐的旅行者,每人都随身带着一把阳伞,以遮挡阳光。蛇行的列车缓缓驶向夕阳,强烈的光线照射在一排排色彩斑斓的阳伞上,真是一道值得观赏的风景线。这是一群快乐的人,好像正在参加一个流动的节日庆典。每个车站都提供餐饮,我们觉得最安全的食品是西瓜,可以自己切开,但是新鲜的鸡蛋却很少见。
到了观音堂,骡轿早已备好,我们继续西行。这条路线和黄河平行,让我们想起了一句古老的谚语:“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也枉然。”第二天,我们进入了一个险峻的山谷,峭壁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看不到任何风景。这一地区与板岩采石场有些类似,非常狭窄。但峭壁和地面上都是清一色的黄土,流经此地的河流和入海口的海洋也被它染成了黄色。黄土似乎是被吹到这儿来的,从来没人精确地测量出这些黄土的厚度。黄土的渗水能力惊人,所以这里的井都必须打得很深。我们来的时候,刚下过一场大雨,骡夫一般乐意在最高处行走,而不愿在峡谷里艰难地跋涉。这些雨水非同寻常,它们使土地变得肥沃。土壤里好像有无数的丝状孔道,因此在沉积层的每一段上都有青草生根发芽。这些垂直的小孔道也使峡谷陡壁亘古不变。中国人把这种东西称为姜石,不过,如果让一个欧洲的地质学家来看,他会发现这些土壤和莱茵河谷中的沉积物有些相似之处,并会将后者的原称“风成黄土”(L?ss)移用到要辽阔得多的中国黄土高原。我们在密西西比盆地也见到过相似的土壤,不过,骡马和土壤加在一起,让我们感到不那么舒服。雨后,地表很快就被风吹干了。土壤被碾磨成粉,每阵微风吹都会卷起黄色的尘雾,就像阿拉伯半岛和苏丹的沙尘暴。不过,这些尘土并没有什么破坏作用,而是使土壤变得肥沃,因此当地的农民都十分感激风的作用,也就能够容忍这些黄色的尘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