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封倾心王朝,其“治徐凡十年,躬于所事,一军大治”[79]。但是贞元十六年张建封死后,徐州军却出现了叛乱。史载:
初,建封卒,判官郑通诚权知留后事,通诚惧军士谋乱,适遇浙西兵迁镇,通诚欲引入州城为援。事泄,三军怒,五六千人斫甲仗库取戈甲,执带环绕衙城,请愔(建封子)为留后,乃杀通诚、杨德宗、大将段伯熊、吉遂、曲澄、张秀等。军众请于朝廷,乞授愔旄节,初不之许,乃割濠、泗二州隶淮南,加(淮南节度使)杜佑同平章事以讨徐州。既而泗州刺史张伾以兵攻埇桥,与徐军接战,伾大败而还。朝廷不获已,乃授愔起复右骁卫将军同正,兼徐州刺史、御史中丞,充本州团练使,知徐州留后;仍以泗州刺史张伾为泗州留后,濠州刺史杜兼为濠州留后。[80]
直到永贞元年王叔文执政,赐徐州军“武宁”之号,以张愔为节度使。元和元年,张愔被疾,上表请代,以东都留守王绍为武宁军节度,复隶濠、泗二州于徐,“徐军喜复得二州,不敢为乱”[81]。
在贞元十六年的徐州军乱中,作为徐州兵马使的张子良表现颇为特殊。其既没有拥立张愔为留后之举,也没有加入征讨的行列。驻守涡口的特殊地位,也使他避免了被卷入叛乱的中心。或许诚如元稹碑文所言,张子良的这一行径出于其既“不义其(指张愔)所为”又“不忍讨”[82]的复杂心理。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或许还在于,张子良本非徐州旧将,其所率之士兵抑恐非全为徐州旧卒。按元稹碑文所记,张子良于大历末始以戎事服郭子仪于邠,建中年间两河骚乱、德宗出逃,张子良参与勤王讨伐李希烈的五百骑也很可能仅是他的亲随部队,还未见得与张建封或其他藩镇有何隶属关系,其属张建封应是后来之事。以当时中央新立徐州藩镇之需要,以及张建封礼贤下士、广纳贤才的慷慨气度,张子良后被任命为徐州兵马使不难想见。张建封以涡之众托付张子良,一来必是因为张子良有可堪此任之才,再有恐怕就是张子良本就领有自己的部众,而且毕竟不属张建封之嫡系,不便同赴彭城,而作为外镇军留在涡口,倒是一支实力不弱的防御力量。何况,对张子良的安排或许也有中央的因素在内。因此,张子良既以客军身份入徐,其不愿搅进徐州的军事冲突也就能够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