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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灭,自灭也,互相杀而四贼夷,唐不能俘馘之也。前之复两京,后之收东都,皆乘其敝而资回纥之力,李、郭亦因时以取大勋,非有血战之殊劳焉。以战功论,李光弼奋其智勇,克敌制胜之功视郭为多;郭则一败于清渠,再溃于相州,功尤诎焉。然而为唐社稷之臣,天下倚以重轻,后世无得而议
任天下之重者,莫大乎平其情以听物之顺逆,而不挟意以自居于胜,此唯古之知道者能之。故诗称周公之德曰“赤鸟几几”,言其志定而于土皆安也。夫有揽天下于己之心,其心危;有疑天下而不自任之心,其心诐;心者,藏于中而不可揜者也。藏于中而固不可揜,故天下皆见之,而思与斁、疑与信、报之以不爽。汾阳以翘关负米起家,而暗与道合,其得于天者,三代以下莫与之伦矣。
能任也,则不能让,所謂豪杰之士也,韩信、马援是已;能让也,则不能任,所謂保身之哲也,张子房李长源是已。汾阳于位之崇替,权之去留,上之疑信,谗佞之起灭,乃至功之成与不成,俱至则受之,受则任之,而无所容心于其闲。情至平矣,而天下不能测其所为。山有陂陀,则测其峯之起伏;水有滩碛,则测其波之回旋;平平荡荡,无高无下,无曲无奇,而物恶从测之哉?天下既共见之,而终莫测之,大哉!平情之为用也,四海在其度中,贤不肖万殊之情归其节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