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也和朱子一样以理作为形而上的存在,但真切告诫在穷理上,不要使心驰骋于虚无高远,玩弄知识见解,纵智巧言论,沉溺于意见辩论,从事于闲议论而扰乱卑近简易的实事。(同上,卷一,《与曾宅之》)那是一味以实得(自得)为宗旨而以虚见虚说为非,看起来只有实得才是他最自负的地方,他说:
千虚不博一实,吾平生学问无他,只是一实。(同上,卷三四,《语录》)
若得一实,则万虚皆碎(同上,卷三五,《语录》),这就是象山的立场。象山之所以如此看重实得,是因为他说“心即理也”(同上,卷十一,《与李宰》),把心视为与理浑一的东西,对心寄予了极大的信赖(同上,卷十,《与詹子南》;卷三四,《语录》;卷三五,《语录》)。因此说退步思量,不要使心骛外(同上,卷三五,《语录》),存养是主人,检敛(考索)是奴仆(同上),举孟子之语,说求放心(同上,卷五,《与舒西美》),先立乎大者(本心)(同上,卷一〇,《与邵叔谊》;卷三四,《语录》),一再强调心之存养的必要性。因此,象山在《中庸》所谓“尊德性”与“道问学”中,将前者作为学之根本,也是理所当然的。(《朱子文集》卷五四,《答项平父二》)与此相对(《朱子语类》卷一二六),朱子遵循程子而认为性即理,对于像“作用即性”的禅宗心法、相信浑沦之心的陆子则持批判态度(同上,卷五七;卷一二六)。朱子也知道心是活的,所以要有敬的存心,但认为对于事物必须一一穷其理,甚至连心也要作为物来说明其穷理之要,排除佛氏的“观心说”(《朱子文集》卷六七,《观心说》),如果不像上述的全体大用论那样,不分本末精粗而穷物之理,就得不到心的全体大用,所以在此阐述了居敬与穷理、存心与致知的并进相即(《大学或问》。《朱子文集》卷六四,《答或人》),特别切论了穷理之要。因此可以说朱子是一个唯理论者。尽管朱子把《中庸》的“尊德性”和“道问学”作为学问的要点,但以后者为主的理由就在这里。(《朱子文集》卷五四,《答项平父二》。《陆象山全集》卷三四,《语录》)因为以道问学为主,所以认为在读书穷理上也要用力,在格物穷理上也要寻求广泛的知识,尊崇意见,与人的讨论议论也是必要的。(《朱子文集》卷六一,《答林德久》。《朱子语类》卷一二四)这种主知的态度,从象山的立场来看,是玩弄意见的虚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