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其余的人也回来了:一个三十岁光景的壮健的农夫和他年轻的女人。克利斯朵夫跟四个人东拉西扯的谈话,看了看慢慢开朗的天色,等候动身。瞎子一边打着毛线,一边哼着一个调子,使克利斯朵夫想起许多从前的事。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他说。
(高脱弗烈特从前教过他这个歌。)
他接着哼下去。那姑娘笑起来了。她唱着每句歌词的前半句,他唱着后半句。
他站起身子想去瞧瞧天气,在屋子里绕了一转,无意之间把每个角儿都打量了一下,忽然看到食品柜旁边有件东西,他不由得直跳起来。那是一根长而弯曲的拐杖,抓手的部分很粗糙的雕着一个小人弯着腰在那儿行礼。克利斯朵夫对这个东西真是太熟了,很小的时候就常常拿它玩儿的。他过去抓着拐杖,嗄着嗓子问:
“这是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男人瞧了瞧,回答:“是个朋友丢下来的;一个故世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