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看王夫之的“一意”说与“一笔”说。
王夫之论诗,极为强调诗意的纯净与简约。他曾说:“意必尽而俭于辞,用之于《书》,辞必尽而俭于意,用之于《诗》;其定体也。”[16]又说:“古人之约以意,不约以辞,如一心之使百骸;后人敛词攒意,如百人而牧一羊。治乱之音,于此判矣。”[17]在王夫之看来,史书应当用精练的语言来表达确切的内容,而诗歌则要围绕一个主题或中心反复唱叹。换言之,是否表现“一意”是诗与史的一个重要区别。正是由于这一诗学立场,王夫之在评诗时一再要求诗歌中情意要“一”“约”“不枝”“不滥”“不杂”“无凌杂之心”。唯有意俭,诗歌才能在此基础上“往复郑重”“曲感人心”“以写缠绵悱恻之情”,达到“春云萦回”的浑成境界。“立意”“表意”的简约纯净,可以说是王夫之心目中诗歌抒情特质的存在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