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你颇为珍惜了,放下小说,又洗,又蒸,准备晒成白薯干。
于是你觉得你也是快乐的吉米了,里里外外地忙得十分起劲。不知不觉,你们家挂钟叮叮当当敲了十二下,已是深夜。你无论如何想不到,门开了,宁佳倒回来了。一屋子水蒸气,那是蒸煮白薯的后果。你看不清她的脸色,你问:“他们不会变卦的吧?不会把刚说出口的话收回的吧?什么时候办手续去他们公司报到?”
她扑过来,把你抱住。
后半夜,当你履行了你做丈夫的神圣义务,双眼盯着天花板的时候,宁佳裸着那单薄的身子,双手抱住蜷着的腿,才告诉你:“我也让他们耍了!”
她还问你,她是不是真的老了?
有的女人,像鲜花一样,灿烂一阵以后,很快就谢了。有的女人,可能是绢花,也可能是塑料花,总那么一种不变的姿态,该红的地方准红,该绿的地方准绿,除去缺乏鲜活的生气外,应该说具有无可挑剔的教科书式的艳丽。
宁佳就是这样一个美人。
你回答她:“我还未明确地感觉到。”
她不太信,“得了,别哄我!”
“这是真话,我用不着讨你好!”
不过,你倒有个建议,最好不要一丝不挂。从性的角度衡量,你认为,你的妻子,属于中看不中吃的女人。但你保留了你的看法,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是不应该抱有见解的。因为一旦有了什么想法和念头,就会变得不安分,而不安分的结果,便是自寻苦恼,那就太没必要了。所以,尽量往好里想,要看到光明的一面。无论如何,她有一张电影明星的脸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是她走南闯北的王牌,把她的上司(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无可选择的或好或坏的上司)弄得神魂颠倒,把她的同事(漂亮女人身边总有一群馋涎欲滴的包围着的男士)弄得晕头转向,把和她有过交往的各界朋友(譬如出国,譬如陪团,譬如谈判,譬如就是要她这张脸子去从事活动所结识的人中的大部分,但也不是所有人)弄得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