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很吃惊,旋即笑了,心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上官婉儿。事情既已点破,她也不打算遮掩,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朕就是欲试诸王之忠奸,人心之所向。”
上官婉儿沉思了一会儿后道:“这倒不难。太后不妨放出话去,就说准备还政于皇上,先看皇上如何举止?倘皇上欣然接受,则无疑身后站着诸王;倘皇上坚辞,则太后依旧临朝主政,朝野暗议便自然平息了。”
武曌眨了眨眼睛道:“你下去草拟一道诏书。”
“微臣遵旨。”
“朕不想给群臣留下虚与委蛇的印象,故而言辞定要恳切。”
“微臣知道。”上官婉儿暗暗感慨太后精于周旋,既要将事情做得圆满,又不给别人留下任何口实,她接着问道,“皇上那边的上书怎么办呢?”
“朕意由他亲笔来写,你可以润色,总是要见朝臣的么。”
“微臣明白了。”
但武曌似乎还不放心,在上官婉儿起身告辞之时,她还特别叮嘱此事只有她二人知道。
“也不让两位武大人知道么?”
“当然!”武曌没有留丝毫上的余地,“彼等见识太浅,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
离开武成殿时,上官婉儿的心境忽地变得复杂了。她说不清今天自己的谏言是不是一种忠诚,更想象不来皇上李旦在看到太后还政的诏书后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一想到他将近三年来在偏殿过的那种门可罗雀的日子,她就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十分可怜,这一切都使得她的眼睛潮湿和酸涩,回居处的脚步也变得沉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