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晨报》不知道怎样,你看不看?江绍原盼望我有东西往回寄,但我如何有心思写?不但现在,就算这回事情办妥当了,回北京见了你,我哪还舍得一刻丢开你。能否提起心来写文章与否,很是问题,这怎好?而且这来,无谓的捱了至少一星期十天工夫。回京时编辑教书的任务,又逼着来,想起真烦。我真恨不得一把拖了你往山里一躲,什么人事都不问,单只你我俩细细的消受蜜甜的时刻!娘又该骂我了,明天再写。
摩问眉好
正月十二日
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五日自上海
至亲爱的小眉:
昨晚发信后,正在踌躇,怎样给你去电。今早上你的电从硖石转了来。我怎不知道你急?我的眉眉!盼望我的复电可以给你些安慰。我的信想都寄到,“蓝信”英文的十封,中文的一封,此外非蓝信不编号的不知有多少封。除了有一天没有写,总算天天给我眉作报告的。白天的事情其实是太平常。一天足写。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多,梦不很有,有也记不清,将来还是看你的吧。今天我得到消息,更觉得愁了,张女士坐新丰轮来,要二月二十七日才从天津开,真把我肚子都气瘪。这来她至少三月一二才能到,我得待着在这里等,你说多冤!方才我又对爸爸提了,我说眉急的凶,我想走了。他说,他知道,但是没办法,总得等她到后,结束了才能走,否则你自己一样不安心不是;北京那里你常有信去,想也不至过分急。所以我只得耐心等,这是一个不快消息。第二件事叫我操心的,是报上说李景林打了胜仗,又逼近天津了,这可不是玩,万一京津路再像上回似的停顿起来,那怎么好?我们只能祷告天帮忙着我们:一、我们大事圆满解决;二、我们及早可以重聚,不至再有麻烦。眉你怎不来信?你说我在上海过最干枯的日子,连你的信都见不着,怎过得去?